“只要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怎么能一眼看出习武者的功力水平?
形与神是中国传统哲学和养生学中的一个重要命题。早在先秦时期,就已开始围绕形神问题展开了讨论,如《庄子·在宥》中提出以神守形,则“形乃长生”。哲学意义上的形神观是人们关于精神意识与物质肉体关系的总的认识和看法,而传统武术则是从另一个文化角度来理解、阐释这一命题的。
形神兼备,即形与神的和谐统一。
从基本概念讲,所谓“形”,是指事物表露于外的形象、现象;所谓“神”,是由事物外部形态表现出来的一种内在活力,它是客观存在,但并非可直接触觉,须通过一系列的心理机制方能获得。
在具体的结构内容上,由于传统武术的终极旨归是对人身与心的全面塑造,习武练功是一个不断自我优化生命系统的过程,因此传统武术中的形神观被赋予了多重含义。
首先,形神兼备是对习武者的生命本体要求。形,指包括躯干、四肢以及筋骨皮等在内的形体构成,神,指包括精神、意识及精气等在内的生命主宰。在传统武术理论发展早期,就已涉及到了这一问题。东汉人赵晔《吴越春秋》记述的越女论手战之道云:“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安逸”,寥寥数字,表达了关于形神的丰富内涵,指出了内在的精神和外示的仪表,是武技之道的重要内容。
随着武术理论的日趋成熟,对人体的形神问题越发得以重视。因为只有习武之体达到了形神兼备,才能有如《黄帝内经》中所讲的“五脏坚固,血脉调和;肌肉解利,皮肤缴密;营卫之行,不失其常”,才能“提挚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做到《少林七十二艺练法》中所引妙兴大师之言,神完力足“则百体舒泰,而筋骨强健,心灵性巧,至此而利欲不能侵、荣辱不能动、威武不能屈、风雨寒暑不能蚀、一切邪魔不能入”,从而为跋涉崎岖的习武之道奠定一个坚实的物质基础。
其次,形神兼备是对技艺的习练要求。在这层含义上,所谓形,是指习武者在演练中表现出来的开合吞吐、钻翻起落的外在形架招式;所谓神,是指习武者的攻防意识、劲力发放以及与动作招式相浑然融契后产生的神韵。强调这一点非常重要,它既是传统武术的价值指向,也是传统武术文化的显著特征之一。
武技中的形与神对于习武者而言,应是个必须明晓的知识。陈鑫在《陈氏太极拳图》说中把形与神比作方与圆,指出:“太极拳实系外方而内圆。方者,其形;圆者,其神也。耍拳者不可不知。”
形神兼备,在传统武术中主要表现为外在的形架招式与内在的精神意识的相从相和。如习拳做到形神兼备、内外合一,就是“一片神行之景”,“其开合收放、委婉曲折种种如画”而有情有景。正因为拳技一道,形神须臾不可相离,故也就有了“只要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的武谚。